短发 (第2/2页)

    透明的鼻涕水随着瓜子皮一块往卫眠头发上掉，她只好掸掸齐肩的乱发，催促，“接着说，接着说。”

    本来哭着嗑瓜子的人突然笑得肩膀乱抖，“完后，哈哈哈，索大人唰的把刀抽出来，就这样，哈哈哈，”

    悦悦用手比刀搁在卫眠领口，“索大人说，你起来，我们还没打完！这次我不让你了！你起来！他扔了刀，从姚大人怀里抢过你就开始晃，边晃边说，凭你招惹了我，凭你招惹了我，我不该跟你置气，我不该惹你生气，我不该还手，我再也不还手了，不还手了，边说边哭，堂堂七尺男儿当着一屋子老少爷们哭，越哭越大声，王爷看不下去，当地一脚踹翻他，把您从床上抱起来就往外走，姚大人还想去抢，堵在门口，王爷猛地把您竖着往他心口一贴，奴婢又忘记要转身，姚大人说，你要带她去哪！尊卑都不顾了，要造反了啊，王爷当时那眼神，奴婢都怕他会先刀了您，结果您吭吭吭，吭吭吭，活过来了！”

    卫眠抻展脸颊上的皮肤，“这针眼是谁扎的？”

    “姚大人。您一醒，他起手就给您来了一针。”

    她将头发掖到耳后，掉下来，掖回去，掉下来。镜子里的人，额头肿着一块鸡蛋大小的淤青，右侧颧骨到腮帮，三串擦伤后还没褪完的血痂，满头乱发，焦黄粗糙。

    这整的。

    出师未捷容先毁。

    卫眠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，一剪刀剪掉半边齐肩的碎发。

    悦悦见她手起刀落，娴熟麻利，惋惜地说，“您这头发，四爷看见该心疼死了。原来又黑又密，一梳子下去，直接没到齿根。原先，奴婢就不爱给您绞头发，那么厚，吸，一个时辰都不干，吸，也不爱给您梳头发，见天编根儿独辫，奴婢手那么巧，会梳得样式十个手都数不过来，吸，”

    卫眠觉得头上又开始掉水滴。

    “那没见你头自己梳得有多花俏啊？”

    “不重要，奴婢会的花样多……”

    “把镜子拿稳！我都看不见后脑勺了！”

    两人逗趣玩闹之际，门边一道身影，走过来走过去，悦悦压低声音，“一准是索大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上学时，多数是封闭式管理，什么美容美发跌打推拿，卫警官样样自学成才。

    镜中人齐耳的短发柔顺贴在两鬓，她伸手将鬓角的头发朝耳后一弯，整个脸部的轮廓便露了出来。本来妍丽明媚的五官被凌乱刘海衬托得更加灵动，白净面庞如雨后栀子花般清新娇俏。

    悦悦叫道：“给我也剪！”

    “等你头发被烧了再说吧。”卫眠得意洋洋起身，往门边走去。

    岂知门外并非索尔倾，而是裴沅。

    裴沅对她的发型视若无睹，反倒是瞧见悦悦瞬间，一丝惊喜涌上脸庞，可是下一刻，他便苦着脸说，“卫大人，出了起命案。索大人让我带您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掬水楼？”

    裴沅摇了摇头，“石碑胡同，仙露堂。”